毛泽东就餐“火宫殿”
——范命辉《中国食品报》报道(1993.11)
35年前,毛泽东主席曾来到长沙市火宫殿品尝家乡小吃。为纪念这个日子,我们驱车来到湘潭的何炳炎家。正是这位原火宫殿经理,当年接待了前来火宫殿就餐的毛泽东主席。听说我们是专程前来采访,75岁高龄的何炳炎很是高兴,稍一坐定,他老人家便兴致勃勃地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
“中央有首长要来火宫殿。”“会是谁?”何炳炎又激动,又捉摸不定。
在毛泽东来火宫殿的前一个星期,中共湖南省委有关部门一位领导干部到火宫殿找到何炳炎,拉到一间安静的小杂屋里,对何炳炎说:
“你是哪里人?”
“湘潭人。”
“那好!”
这位省委机关领导干部的音调突然放低: “中央有位首长要来尝尝火宫殿的小吃。首长要吃火宫毁的家常菜,不吃山珍海味。有些什么菜?”
何炳炎扳着手指头答话说:“有东安鸡,有狗肉,有牛百页,有小品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既然中央首长要来,我们那天就不营业吧?”何炳炎郑重其事地说。
“那不行。首长是特意来考察人民生活的。那天来了,你们不要搞特殊,要若无其事地照常工作。首长来了,就上百姓吃的那些菜。”随后,这位省委机关领导干部又登上木质结构的小房,踩在有些晃的楼板上问:
“这房子不会垮吧?”
“不会垮哩!”
“据说火宫殿这一带人杂。”
“是的,”何炳炎说道“来火宫殿的人,有提篮小卖的,唱戏的,卖菜的,也有说书讲传的。”当时的火宫殿仍由很多零散的个体饮食摊组成。
“那你们要做好保卫工作,但不要把这些人轰走,特别是首长就餐这段时间,不要惊动他们。”
“首长来了!”这位旧社会拖人力车出身的何炳炎,一生中做梦也没想到能和毛主席握手。
1958年4月12日,春光明媚。说不清是激动,还是紧张,反正一晚没睡着觉的何炳炎一清早就来到火宫殿,穿上崭新的白色工作服,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,忽见一大群顾客涌进殿内。何炳炎一看这阵势,觉得有点不对.站在坪里观察良久。一位同志找到何炳炎,低声说:“我们是做保卫工作的。”哦,何炳炎这才轻松了许多,心里也更踏实了。
“首长来了!首长来了!”下午1点钟,在楼上小房里又做过一次检查的何炳炎听到这声音,便急忙跑下楼迎接首长。在楼梯口,他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身材魁梧、头戴灰色帽子、身穿银灰色大衣、脚穿黑色皮鞋的人,一眼便认出是毛主席!就喊;“毛主席,您好!”毛主席笑眯眯地伸出温暖松软的大手,握着何炳炎的手,操着湘潭口音说:“你好!”何炳炎本来就粗糙有力的手却感到有点痛。顿时,一股激情涌上心头,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:“主席,请楼上坐!”
毛主席在何炳炎的陪同下拾级而上,走进楼上已准备好的房间(现在的“一品香”厅)。何炳炎搬出桌边的大木围椅,请主席坐。主席没有坐,环视房子四周后,走近朝东边敞开的窗口,看火宫殿的外景,望着那破烂不堪的房子,主席问;
“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?”
“抗日战争以后建的。”何炳炎说。
“抗日的时候,我们工人生活怎样?”
“主席,生活很苦啊!”
“现在呢?”
“现在很好了。”
主席高兴地点了点头,转过身来又问何炳炎
“你是哪里人?”
“湘潭人,主席家乡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
主席又问:
“你姓什么?”
“姓何,叫何炳炎。”
主席脱下大衣,何炳炎便走上去接过主席那件大衣,挂在一角的挂衣架上。
主席坐下来了。何炳炎开始摆台,主席也伸出手拉着大白布一角往桌上摆。何炳炎看着夕阳下红光满面的主席说:
“我自己来。”
“人多力量大嘛!”主席风趣地说。摆好桌布后,主席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抽起来。
何炳炎又拿出菜谱来,请主席点菜。主席看了看菜谱,挥手说:
“随便点,随便!”
青少年时代就多次到过火宫殿的毛泽东,又怎么会不知道到火宫殿要吃什么呢?
“吃点家常口味,比如臭豆腐、东安子鸡……可以了。”
主席点过菜后,负责招待的张应龙便跑到厨房里,吩咐厨师鲁复生炒菜了。鲁复生听说是给毛主席炒菜。心里高兴得直乐,拿起炒锅说:
“主席要吃浓汁浓味哩。”
“来,一起吃。”面对主席诚心诚意的招呼,身负接待重任的何炳炎又怎么敢吃呢?
点菜十分钟后,第一道菜来了。何炳炎将一盘金黄色的东安子鸡端上桌来,用湘潭话报上菜名:
“东安子鸡。”
主席见菜来了,便向何炳炎招手:
“来,一起吃。”
“主席请。”听了主席的话,何炳炎激动地说。
主席用筷子夹了一块东安子鸡放进口里,连声说:
“好,好!”
随后上了脆嫩、鲜辣、细如发丝的麻辣百页;色泽红润、筋酥汁浓、软糯可口的红煨牛蹄筋;色如琥珀、汁如浓胶、脚瓜柔嫩、裙边软滑的红烧水鱼裙爪;肉呈酱红色、柔软细嫩、汤汁稠浓、味道香辣的红烧狗肉。
当上到外焦内嫩的臭豆腐时,主席望着又黑又大的臭豆腐说:“火宫殿的臭豆腐干子,闻起来臭,吃起来香。”说完便夹了一块蘸点辣酱吃起来。
“鸡丝米粉。”何炳炎又以“每人每”的形式上了这道小吃。
“菠菜三鲜汤。”最后一道菜上来了。主席用汤匙舀了一口喝了,“不错!”一会儿,桌上的菜吃完了。“主席还要点什么菜?”
“不要了。”主席放下筷子,摊开两手说:“好!吃饭就要象这个样子,不浪费。”
何炳炎马上给主席递上热毛巾,又麻利地收碗抹桌子,泡上一大杯毛尖茶。主席边喝茶,边抽烟,和陪同的人员聊起天来。
天色见晚。主席望着窗外说:“我们该走哒吧!”
何炳炎听说主席要走.从挂衣架上拿了主席那件银灰色大衣给主席披上。主席对何炳炎说:“臭豆腐是劳动人民的产品,你们应该做好。火宫殿是人民喜爱的地方,你们应该搞好一些。”
“没想到,我做的臭豆腐,毛主席还喜欢呷!”
炸了50年臭豆腐的姜二娭毑也为毛主席当了一回厨工。
主席走出火宫殿,稍停顿,望了一下摆在门口炸臭豆腐的摊子,才上车。可主席没想到,晚餐吃的臭豆腐。就是这位老大嫂炸的。看上去制作工具很原始,也很简单:一把烂蒲扇,一口小锅,一个炉子。用这套工具炸了50年臭豆腐的姜二娭毑得知刚才毛主席吃了他炸的臭豆腐,激动地说:
“没有想到,我做的臭豆腐,毛主席还喜欢呷!”
当我们结束采访起身告辞时得知,火宫殿已今非昔比。现任火宫殿酒家总经理周炳文,为了纪念毛泽东诞辰lOO周年及视察火宫殿35周年,1992年投资120万元对火宫殿进行装修改造,使火宫殿再现古风;推出了宫廷火锅系列、汽锅系列、瓷盅系列、药膳系列、素食系列、野味系列、小品系列等200多个品种,还根据他多年在我国驻外大使馆从事宴会工作的经验,推出融湘菜、宫廷菜、西点、小品于一体的宫廷小品宴席。引得消费者纷至沓来,日营业额高达3.5万元。
但是,开拓进取的周炳文总经理并没有因此而满足。他说,准备再投资180万元,建一栋七层楼的营业综合大楼,使火宫殿的营业面积扩大到1500平方米,年销售额突破1000万元,让火宫殿成为天下消费者的娱乐美食宫。